史继偕 万历廿年榜眼及第。 史继偕(1553—1629年),字世程,号联岳,一说莲岳,谥“文简”,明·晋江大房人,宅在晋江清平铺平易里(今泉州市鲤城区西街头),嘉靖卅二年(1553年)九月生。 史继偕父史朝宜,官至湖广右布政使;伯父史朝宾,为鸿胪寺卿;叔父史朝富,永州守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史朝宜、史朝宾、史朝富》)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史继偕,字世程,号联岳,晋江人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史继偕,字联岳,晋江人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史继偕,字世程,朝宜子。”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据“新《郡志》”为作传。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、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有传。 万历廿年榜眼及第 史继偕弱冠即从洪猷学《周易》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洪猷》) 万历廿年(1592年),登壬辰科翁正春榜进士第,殿试一甲第2名(榜眼)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、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、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均载(文同):“万历壬辰进士,殿试第二人。” 初授翰林院编修 史继偕初授翰林院编修。 万历廿二年(1594年),充正史纂修官。 万历廿六年戊戌(1598年)修《六曹章奏》。时与同僚上疏,请神宗尽早册立东宫,请太子开阁讲学,不报。同年,史继偕充会试同考官;后奉诏使粤西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 “授翰林院编修。 率同官请册立东宫,开馆讲学,不报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 “授编修。 与同馆疏册立东宫,开阁讲学,不报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授编修。” 累至左谕德兼侍读 万历卅五年累至左谕德兼侍读 万历廿六年(1598年)奉诏使粤西还,升侍读,转中允。丁内艰。 万历卅五年(1607年)服阕,除右谕德兼侍读;与林尧俞一同出任武举主考官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诏使两粤,尽蠲军兴诸赋。还,升侍读,转中允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奉诏使两粤,蠲军兴诸赋。秩满,升中允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戊戌会试同考官,升侍读,转中允。丁内艰。服阕,升谕德兼侍读。” 万历卅六年三上疏乞休,均不准 史继偕踏入官场的时候,正是明末党争趋于激烈的时候,出现了党派集团。先是沈一贯、沈鲤,分别代表“邪恶”和“正直”两个不同的派系进行斗争。到万历卅五年(1607)前后,朝臣逐渐形成许多党派: 一是“正直派”,史称“东林党”。 二是“邪派”,以沈一贯的追随者为基础,逐步扩大成员,形成宣、昆、齐、楚、浙等党派,集结而成。 三是其他,有据其首领的籍贯命名的“宣党”、“昆党”,有科道官按籍贯形成的齐、楚、浙“三党”集团。史继偕属“三党”成员。 正、邪之间,以空前的激烈程度展开了斗争。而“三党”与“宣党”、“昆党”一起,与“东林党”互为攻击,排斥异己。 万历卅六年戊申(1608年),史继偕3次上疏乞休,均不准。 南京吏部侍郎 南京吏部侍郎、摄尚书事,兼署户、礼、工三部 万历卅七年已酉(1609年),史继偕擢南京国子监祭酒。 未几,迁南京吏部侍郎、摄尚书事,兼署户、礼、工3部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未几,由南司业迁南少宰,兼署户、礼、工三部。力请盘库盗帑积弊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由南祭酒转南少宰,兼户、礼、工三篆。力清盘库盗帑之奸从前积弊一为查刷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 “擢南祭酒。 旋推南吏部侍郎,摄尚书事,署户、礼、工三部。” 万历卅七年“三党”弹劾王元翰案 万历卅七年(1609年)二月,御史郑继芳受吏科给事中陈洽则和同党、给事中王绍徽的嗾使,上疏弹劾王元翰盗用库金,克扣商人货赀,奸赃数十万。 王元翰,云南宁州人,为官期间力持清议,属“正直派”官吏。他曾经直言不讳地向神宗指出,30年来国家培养的人才,有一半被申时行、王锡爵所逐斥,另一半则被沈一贯、朱赓所禁锢。他推荐顾宪成等十余个被罢免的东林党人,要求起用。因此,“三党”对他很不满意,必欲除之。 王元翰见郑继芳弹疏,气恼万分,上疏自辩,并对郑继芳进行反击。于是郑继芳的同党刘文炳、王绍徽、刘国缙等人纷纷上疏攻击王元翰。大学士叶向高提请神宗将此事下部院评曲直,但神宗不置可否。 实际上,郑继芳等人刚刚上疏之时,不等神宗下令,早已派人团团围住王元翰家。王元翰不堪忍受,满怀悲恨,大哭着不辞而别。 六月,王元翰因擅离职守,吏部降之为刑部检校。 万历卅七年“邪派”弹劾李三才案 也在万历卅七年(1609年),淮抚李三才受到弹劾。 李三才,顺天通州人,为官期间与邪派官吏不相容,经常上疏攻其短,而且,他很爱交朋友,任淮抚13年,结交遍天下,与东林党人顾宪成关系甚好。 万历卅七年(1609年),有人提名李三才出任都御史掌管都察院,又有人建议李三才入阁,致“邪派”甚为不快。工部郎中沈一贯的亲戚邵辅忠首先发难,攻击李三才大奸似忠,大诈似直,实是贪险假横的小人。 给事中马从龙等人上疏为李三才辩白,叶向高也上疏说李三才的事情应从速决定。对于这些上疏,神宗皆不应,李三才请罢,竟自离去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叶向高》) 万历卅九年以南京吏部侍郎署都察院 万历卅九年辛亥(1611年),史继偕以南京吏部侍郎署都察院。 “三党”弹劾王元翰案和“邪派”弹劾李三才案的发生,加深了京官中两派党争的对立情绪。而该年的京察,使京官中两派的斗争白热化。 当年京官大考,吏部尚书孙丕扬等人掌北察(北京),南京吏部侍郎史继偕掌南察(南京)。 掌北察的孙丕扬等人不顾“三党”人的阻挠,将许多“三党”派的官僚列入察疏;在大学士叶向高的调护下,五月,察疏终于发下。 掌南察的“三党”成员之一的史继偕,与孙丕扬北察相反,将凡是支持李三才、王元翰的官吏全悉逐斥。 此后,“三党”势力日益扩大,而史继偕也因为在京察中的表现令“三党”满意,从此,“三党”人对他甚为重视。 当年,怡神殿灾,史继偕与诸臣共同上疏时事,又单独上疏言京察军政二事,神宗不纳。 万历四十年转北京礼部侍郎,协理詹事府事 万历四十年(1612年),户部主事贺世寿“风闻指摘”,控告史继偕想谋取辅臣李廷机的权力,并诬陷史继偕的儿子在海上掠货。史继偕不安,请致仕,未待朝廷同意就动身回泉州。神宗知“其谬”,不报,差使者到南京安抚史继偕时,史继偕已乘船走人,到了燕子矶。神宗花了不少力气才又把他请了回来,慰留之,遂改任史继偕为礼部侍郎,协理詹事府事务。 御史魏云中忌妒史继偕不但没被罢官,反由南京转官北京,又疏论史继偕前经贺世寿,不宜改任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、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均载(文同):“改詹事。疏请致仕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以户部主事贺世寿风闻指摘,乞致仕。有旨称其学行,慰留之。” 吏部右侍郎 万历四十六年任吏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兼掌尚书事 万历四十六年(1618年),会廷推内阁大臣,吏部尚书赵焕举荐史继偕,但受到御史翁宪祥的反对而没有成功。 于是,南、北言官吴亮嗣等愤愤不平,纷纷上疏称史继偕“南察”至为公正。那些欲除去史继偕的人迫于公论,乃推举史继偕任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。史继偕3辞,神宗不允,史继偕只得就任,仍兼掌尚书事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时廷推继偕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,三辞,不允,始至京视事。” 史继偕与赵焕方负责考察朝觐官僚,仿“周官六计,训廉为主”。 万历四十七年廷推阁臣未果 时处万历末期,神宗·朱翊钧深居禁中,一切命将请兵,疏皆不报。朝政概由魏忠贤指挥,傍有客氏为之操纵,蚁附蝇集,驱除善类,朝廷昏暗,吏治腐败,官场废弛,天灾倭患,边境告急,内外交乱,民不聊生,国无宁日。而万历四十六年(1618年)时,整个政权中枢只有内阁1人(首辅方从哲)、尚书4人、侍郎4人、科臣7人、台臣在京者10人。 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,首辅方从哲力请增补史继偕为阁臣。 当时的明神宗已被廷臣的倾轧、党争的纷烈、太子的册立以及连年不断的水、旱、蝗灾弄得心力交瘁,也使得明神宗在刚刚亲政时所拥有的为国之君的乐趣荡然无存。明神宗终日郁郁寡欢,对什么都没有兴趣,不理朝政,不接见大臣,对臣下的奏章也一概不予理睬。当方从哲请补阁臣的奏疏报上来后,神宗根本懒得去看。方从哲连续上疏10多次,明神宗才无奈地下诏命令廷推阁臣。 史继偕才高政廉,署户、礼、工3部时,力清盘库盗帑积弊;署都察院时,严加稽覆弊端;任吏部右侍郎时,对官员的考察,以训廉为主,种种等等,不同程度上,免不了引起一批降黜官吏的忌恨;在朝推阁臣时,忌者恐资次及继偕,先发阻之。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会廷推阁员,忌者恐资次及继偕,故先发阻之。” 但这次廷推却是在“三党”集团中的齐党人物亓诗教和首辅方从哲操纵下进行的。他们摈斥何宗彦、刘一燝等,推荐沈和史继偕。沈因与方从哲关系较好而被推荐,史继偕则是因为在与“东林党”人的斗争中表现积极而被“三党”人物看中。 名单报到神宗处,神宗却仍像往常一样,将方从哲的奏疏留中,不予答复。方从哲又连连催促,神宗才点用史继偕、沈,但任命诏书一直至次年明神宗薨,都没有下发来。 东林党人阻之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庄际昌殿试“刮别错文”事件 明·万历四十七年已未(1619年)二月,史继偕任会试正考官,取庄际昌等350名进士及第出身。三月,与大学士方从哲、户部张问达同为殿试读卷官,取庄际昌为一甲1名(状元)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庄际昌》) 由于庄际昌进呈卷第3行刮补数字,又误写“醪”字为“膠”字。庄际昌与史继偕同为晋江人,因而朝廷内外舆论大哗,恶意攻击,认为史继偕作弊偏袒,私其门人,发出“鼎甲可以市恩”的责问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命主会试,取庄际昌等三百人。” 万历四十八年杨涟两疏《劾史继偕疏》 万历四十八年(1620年),时任给事中的“东林六君子”之一杨涟抓住庄际昌试卷上有刮补和笔误一事,大肆攻讦史继偕,连上2本《劾史继偕疏》(《杨忠烈公文集》收录),非阻其入阁并逐之不可。 杨涟首疏 杨涟首疏曰: “为邪臣欺罔无忌,揆铨拟据非宜,谨就事纠参,以儆官邪,以重要地事。 臣惟从来权臣坏人国家莫毒于恣睢无上,而实酿于一念之敢为,欺莫恶于笑骂由人,而实惯于一事之不知畏,未有明辱大典而居之不疑,蔑视公论而悍然罔顾,如今枚卜,首推吏部右侍郎史继偕,其人以鼎元私门生庄际昌一事,尚可听其揽揆佐铨,以遗祸夫国家者。 我朝收罗贤俊之用,极重进士一途,至于殿试第一,尤属御墨亲题。华裔传诵,故文必取其典重蕴藉,字必取其端楷整严,非为华国,实以尊君,此何等关系,何等重大!而可以私干者,上年三月殿试中式举人庄际昌对策文卷,文理姑不具论,其第三行洗刮七字,别写‘醪’作‘膠’一字,监试收卷等官相传共笑,且已传语阅卷总裁,诸臣以为万不可进呈矣。 一堂之中,非聋非瞽,谁为不闻不见?而胪传之日毕,竟际昌为第一人也。写别字者压卷,岂一榜尽目不识丁?多磨刮者先鸣,岂诸卷都涂鸦一片?此虽阅卷之故,宰赵焕总裁之辅臣方从哲,或以拥戴念重,或以护法情迷,朋比私交,辱朝廷而羞当世之士,罪诚不容逭,而门前桃李之私,里党瓜葛之故,先事关通名姓,临时违众赞成,则继偕也。此一段欺君辱国公案,比以士师之律,继偕为造意主谋,而赵焕、从哲特指使下手之人耳。 当台省交参之日,铨臣阁臣认罪之时,继偕若犹有人臣礼,急宜踧踖自陈直告皇上,以门生座主有心接引,忘其纰缪,有辱大典,罪该万死。敬束身席槀,以听皇上斧越,即不然当际昌抱头回籍之时,少且杜门思过,以芒负不自安之意,明与天下人士共见之,徐俟公论之宽,原犹庶几有大臣畏君畏法之意,乃竟无一字一语忏过请罪于皇上之前。若以其身为事外之人,以其事为无甚关涉之事,闪身暗地,移罪同人,捱过一关,再进一步,继偕之自为计则得矣。夫且视皇上为何如主耶! 盖自今日教习宏开,庶常锦集,而是榜状元安在?鼎折其足,士丧其元,于人文为无色,于国体为不详。谁实为之,以至于此。而到任之日,犹俨然以衙门前辈独坐专席于多士之上,不惟颜甲十重,亦已目无三尺矣。 臣不暇远引刘三吾事例,即如皇上近年沈同和之为假元也,取之者误也。非故也,主考吴道南去、副主考刘楚先去,汤宾尹之取韩敬也。文实无差,只以旧日往来之迹,韩敬落拓十年,宾尹竟坐是不起,岂今日继偕独当闪躲混过,竟不可一问信如是。吴道南、汤宾尹等即当启用,而韩敬、沈同和可,公然无恙也,世间宁有此清议哉! 且自今殿试一典,亦可裁省直令主试者,高下其手,付之选人,发落可耳。又何必天子临轩,金吾传警,糊名示慎,胪唱示荣,黄榜玺揭示重,再作此儿戏!故事以涂人耳目,为有识者于此方且隐恨隐忧,而此欺君藐法者,不知如何以枚卜首推,且将柄持揆地矣。 夫宰相之职要在用人,用人之道要在开诚布公,而绝不与以己,继偕未为相时,营私门,庇私人,无天于上,无人于下,已若此矣。异时大权在握,加膝置渊,以意颠倒,当无所不至,夫安能精白一心,爱养人才,以爱惜人、国家? 皇上聪明神圣,照临臣民,近五十年于兹。有如此罔上行私臣子,可以为相耶?不可以为相耶?会推虽上,己票不下,圣意渊微,定有明断。辇毂诸臣,亦自有阳城吕诲,其人臣去年责成辅臣疏中点入鼎元数语,亦明以皇上之不信,从哲转告继偕,俾知自裁,而两人竟以规为瑱也。 嗣是,言官中有规其听人穿鼻者,有刺其姓名未协于金瓯者,有无为章惇者,无为吕惠卿者,近日东阁公会有昌言新参更不如旧参者,继偕都褎然充耳也,装聋作哑,顽冥不灵,依然从哲后身,而大胆恣睢,恐且过之噫!从哲之后又一从哲,天下事已不可为,况又不止于从哲者哉! 近继偕因枚卜久催不下,意皇上必久勘破其欺罔不忠心迹,而公论又已沸腾,恐终笼罩人言不住,忽图署铨,以行钳制招呼,岂欲效当年高拱以阁臣兼冢卿故事乎?而不知已非其据矣。 嗟嗟!继偕、赵焕故时不屑铨印,推与计臣李汝华署管,既李汝华以有正推辞署矣。继偕枚卜中人,而又孳孳取前日所弃去者,何哉?两路徘徊,多心顾盼,此又谓不得于君,则热中左右,望而罔市利者矣。 方今大小诸臣,方以下枚卜为目前紧著,臣固于首推者确言其不可,臣岂好为未然之激论哉!亦以目前,百事俱废,百蠹俱丛,而饥民乱军所在蜂起,内忧外患交并,一时即有赤心急公,二三相臣为皇上分忧托重,已是整理费手,若更以欺君藐法,一意营私,了无愧耻无忌惮之人参与其中,定浊乱无章,而佥险附之人才气运当益厚之毒而远之坏,至彼时而后尽言,天下事去矣。裴延龄之麻已下,而后效阳城之痛哭于廷;王安石之乱已成,而独叹吕诲之不可及,其亦何济? 范祖禹之言曰:‘凡事言于未然则诚,为过言于已然则又无及。’臣不忍天下受已然之祸,宁臣受言于未然之过,故断断以今日相继偕为不可,至于署铨印之亦不可,则于继偕已事知之矣!臣不必多举隐求,伤言官论人正大之体,年来假官假印动以千百,皆其佐铨时事,不能摘发已矣。且为之关说,至于三奉堂谕历苦属官之所称朱懋祥者,见已假印,问遣矣,尚安望其铨序人伦,而又望其为梂时宰相哉!若辅臣之力引,继偕不过为身后地耳。此等心旌无定牵捩由人,岂终有肝胆向人者,贻辅臣他日负心之恨伤,圣主今日知人之明,恐为身与为国家两误也。又愿辅臣深长思之矣。 臣职在封驳,不知畏忌,仰祈皇上,日月之明,雷霆之断,无贻子孙黎民之殆,臣不胜瞻仰,竦息之至。” 杨涟再疏 其实,庄际昌进呈卷的讹字的问题,责任并不全在史继偕。因当时殿试读卷官总裁是宰首方从哲,再说状元又是神宗亲点的,容不了史继偕作弊,且方从哲早已承认进卷失详,恳恩认罪,已得到神宗的宽解,认为“简税失详,既引罪,姑宥之”。 但杨涟不依不饶,再疏曰: “为邪臣罪案已明,谨再平心剖析以质公论,以维大典事。 臣因上年殿试吏部右待郎史继偕关通,故宰赵焕、辅臣方从哲力以洗刮别错文卷为进呈第一,无天威于上,无公论于下,此中关系至重,滥觞可虞。若听遮瞒混过,长此安穷?臣故直纠继偕欺罔不可,拟据揆铨,盖为国典政本虑至深远也。 前阅《邱报》,见继偕为旷职,滋愆闻言,抱怍乞行罢斥以全臣节一疏,是继偕业已束身认罪,臣似可无言;惟是继偕疏中,止认门生乡里,先事关通,犹于临时赞成,支吾展辩,且若以科场检举小事、臣过求其为欺罔者。 臣请就其原疏平心再剖质之。 继偕之疏曰‘庄际昌之卷专阅有人,总裁有人’是矣。试问继偕,如辅臣故宰亦会识字读书者,何故?于三百人中独首取刮洗别错文卷,而又偏是继偕戚里首录门人也? 继偕又曰:‘一堂传观,非独臣在。’不知传观之时、传观其文不加点乎?抑一写冠场乎?此是从哲情分要做,良心未稳,拈出‘醪’、‘膠’二字,一堂商量不得于心,不能出口,政欲得继偕一言,即好改正耳。 继偕若果无心赞成,何不直以天下观听未便,更于己于际昌未安?断断当另选无疵者,以光大典。如从哲必迁就际昌,则欺罔专在从哲矣。 无奈继偕偏于私情重,国典轻,从哲旋亦视天威远、友情近,莫逆于心,相视以意用事,诸臣即有无辱大典之念,语在喉间,终面情难割,当日光景如此,而曰吾不赞成,吾谁欺?欺天耶?然则今日欺君辱国一案是谁之过?与乃去‘呶呶’,不肯为人分过,是谓过也。必文较之前日,却又涉说谎欺君矣。 嗟乎!继偕前日实藉人以市恩,今日反扯人以卸罪,负心从哲,此其一端。 从哲疏揭认罪,虽是宁人负我,不知九泉有知,梦寐之间,其有颜面以对赵焕否?总之,罔上行私,继偕自干宪典人乎?何尤?既经摘发,急宜追悔当时之迷,未执争痛恨。前日之误,未引罪省心,讼过怨艾,抱惭以静听皇上之雷霆将来,天下士大夫其犹能原之,是为收拾大臣末路善著。若执迷不悟,辗转支吾,虚肆舍锋,只败涂地。前日既不能以一人手掩得天下目,今日又安能以三尺喙覆此半生心哉! 臣职在补阙拾遗,有如此欺罔一事,闪躲空地,臣不敢不为皇上补拾,以存科场一段公论,以指揭臣子不当欺蒙君父一段正经道理。若但如朱懋祥事,轻启幸端,大败铨体,继偕既已不辩,臣则可无再举耳。如继偕必曰会试主考首卷,即当为殿试进呈,首卷更不必再捡论文字,照管临轩,荣辱状元,宰相彼此明做人情,只消一揭检举认罪,大家笼糊过去便罢,此等造意行事,那里是欺君罔法,请质之天下后世,若有此公论,有此臣礼,有此论相、论铨之法则,臣前日之纠参诚过失矣。 处分听之皇上,好官不妨人自为之,臣复何言?伏惟圣明鉴察,臣不胜惶仄,待命之至。” 再疏乞归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虽奉旨慰留,不获安其位,再疏乞归。” 万历四十八年辞朝南行 万历四十七年己未(1619年)七月,爆发萨尔浒之役,辽阳经略杨鎬告急,神宗竟称疾不予临朝。史继偕与吏部尚书赵焕会九卿科道请帝视朝,召见廷臣议方略,跪候至晚,神宗不理。史继偕与廷臣还力陈备兵筹措军饷诸疏,均被“留中”不报。朝官努力无效,纷纷疏辞离朝,朝廷出现瘫痪局面。 万历四十八年(1620年),史继偕见事无可为,一再拜疏乞休,且移居近郊寺中,表明去意已决。神宗遣官传谕留京,史继偕当即在寺中拜疏辞朝,立即南行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家居一年(?),起为吏部侍郎、东阁大学士(?)。时神宗深居不出,继偕每会廷臣请视朝,并力陈备兵措饷,不报。旋致政归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抵家一载(?),起佐铨部,寻入阁办事(?)。时神宗称疾不出,继偕会廷臣请视朝,并力陈备兵措饷诸事,不报。致政归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 “(万历四十七年,1619年)七月,辽阳告急。神宗方深居禁中,一切命将请兵,疏皆不报。继偕累次连月会九卿科道跪请御殿,召廷臣图方略,均不得旨。 再疏乞休,移近郊寺,拜疏辞朝,即日南发。” 泰昌元年八月光宗准入参机务 万历四十八年(1620年),神宗薨,光宗·朱常洛继位。泰昌元年(1620年)八月二日,大学士方从哲请求光宗批准任用神宗生前钦点的2个大学士——吏部右侍郎史继偕、南京礼部侍郎沈。 泰昌元年(1620年)八月四日,光宗准,命史继偕和沈两人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,入参机务。史继偕南归行至浙江时,才看到邸报。但史继偕尚未上任,光宗就在登极30天后薨了,皇位由其子朱由校继任,是为熹宗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至浙,邸报升东阁大学士,时神宗已升遐矣。” 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 天启元年六月入朝就任 史继偕抵家后,再次上疏乞休,并请罢官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 “至家疏辞。” “抵家,再乞辞,并请罢斥。” 朝廷不予批准,且差官促就道赴京就任。 史继偕家居1年,天启元年辛酉(1621年)三月起程上京赴任。行至涿州,闻御史刘芳上疏劾他,遂上疏称病乞归。熹宗不允,下旨催促他速速还朝。户部侍郎阮大铖又追论史继偕考选科道时“蔽贤”。熹宗将刘芳、阮大铖均罚俸10个月。 天启元年(1621年)六月,史继偕入朝,甫阅月,熹宗便以延绥边事大捷,加封史继偕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(宰相)。 天启二年壬戌(1622年),史继偕受命与叶向高、刘一燝、韩爌等出任《神宗实录》、《光宗实录》总裁官。刑部尚书王纪被罢斥为民,史继偕与叶向高等上疏论救,熹宗不听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叶向高》)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熹宗即位,屡遣行人促入朝视事。甫阅月,以延绥捷,加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熹宗即位,复召入阁,阅月加太子太保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天启元年六月,差官促就道至京,加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。” 无所作为 熹宗·朱由校是有名的玩主,生性活泼好动,对什么事情都怀有浓厚的兴趣,追求新奇、刺激,曾亲手砍掉野兽的头后看它的眼睛转动,从鲜血淋漓中追求刺激。宦官魏忠贤等人为讨好熹宗,自己好从中渔利,便一心对熹宗的玩加以引导,花鸟鱼虫,声色狗马,极尽所能,供熹宗一乐。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宫内阅兵。熹宗喜欢骑马射猎,更愿意玩刺激性的列阵对仗游戏。魏忠贤和大学士沈投其所好,趁机奏请在宫中设内操,挑选年青的太监习武列阵。在沈和魏忠贤里应外合的倡议下,天启二年(1622年),熹宗就在宫中设了内操。宫中甲士上万,明盔明甲,明火执仗,整天操练,锣鼓之声远闻于外。熹宗也常披挂跨马,指挥军队,过一过将军瘾。内操越办越兴旺,甚至驸马都尉王昺也奉诏招募兵勇。 但宫内练兵毕竟有违祖制,设立内操之事在朝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,许多大臣纷纷上疏谏止,熹宗不理。朝臣们便归罪于沈,认为沈作为辅臣不但不辅佐皇帝料理朝政,反而与魏忠贤、刘朝等人秘密勾结,招练内操,做出于国于君都不利之事,罪不容赦。 言辞最激烈的是刑部尚书王纪。他把沈指为宋朝的蔡京,指责沈与魏忠贤、客氏相勾结,祸国乱政。客氏和魏忠贤大为恼怒,两人一起在熹宗面前编排王纪的不是,陈述沈冤枉。熹宗随即责王纪无事生非。 沈思谋对王纪进行报复。当时王化贞、熊廷弼因辽东事入狱,王纪对熊廷弼抱着1种和解态度,说熊廷弼有才,可戴罪立功。不久,又有佟卜年一案,千总杜茂诬陷佟卜年意欲谋叛,但查无实证。后又捕获奸细刘一巘,魏忠贤怀疑此人是刘一燝之弟,因刘一燝向来不肯依附魏忠贤,并多次弹劾他,魏忠贤便想借机杀掉刘一巘和佟卜年,而借刘一巘来株连刘一燝。王纪得知佟卜年冤枉,因此坚决不从。沈见时机来到,当即上疏弹劾王纪二大罪,一是袒护熊廷弼,二是拖延对佟卜年和刘一巘的判决。熹宗见到沈的上疏,便将王纪逐斥为民。 王纪被逐斥,朝中大臣多有不满,作为阁臣的史继偕也上疏请求熹宗宽饶王纪,熹宗不听。 史继偕在内阁的几年中,既无大的建树,也没大的过失。由于光宗继位以后,“三党”因主张顺应神宗意旨,保护郑贵妃而被清除,所以史继偕在东林党人与魏忠贤党的斗争中应是中立人物。他没有依附魏忠贤做坏事,东林党人也耻于接纳他,所以史继偕任阁臣时期处于无所作为的阶段。 阮大铖挤之,致仕归 天启二年(1622年),吏部右给事中阮大铖等攻讦愈剧。先是诬陷史继偕的儿子在海上掠货。熹宗知其谬,不报。 天启三年(1623)正月,史继偕晋太子太师。 天启三年癸亥(1623年)三月,阮大铖又捕风掠影,接枝添叶,诬告说:“泉州有‘一钱会’,盖人醵钱一文以聚众也。风闻辅臣史继偕子史八舍,阴为盟主。乞谕抚按官,凡邪会异教,预行禁止;其已经发觉者,务根究正罪如律。” 史继偕只好具疏陈辨:“臣一见科臣阮大铖疏,不胜惭愧。臣子在籍,臣乡府县监司具在,事若有端,便要严是鞫审,仍趁抚按。” 但这时阮大铖作为东林党骨干,势力很大,一唱群和,刑科给事中解学龙、御史练国章等都纷纷上书攻击史继偕。 史继偕无奈,力求乞归,月具数本,都被熹宗不断卫护慰留。直至天启三年(1623年)七月,史继偕共上18疏,才被熹宗恩准,晋少傅兼太子太傅,寻加少保,诏许给驿归;荫一子为中书舍人,并赐银币,遣官护行;该月,改荫史继偕长子史遵灏中书舍人,中男史延旭补前荫编《熹宗实录》。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为阮大铖所忌,从中挤之。引年疏十八上,乃得归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引疾归。”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而阮大铖、侯震赐等攻击愈力。乞归,至第十八疏乃允其请。加少保,荫子中书舍人。差行人护送驰驿。” 居家 史继偕致仕回到泉州,家居6年。 操心泉州海防设施 史继偕家居时,正遇东南沿海海衅此起彼落,海贼、倭寇、红夷虎视眈眈,合力为患。史继偕不遗余力,询之荐绅父老,操心泉州海防设施。 一是勘定在鹧鸪口建炮台。 鹧鸪口位于车桥之下、浯屿之上,为郡东南门户。这里海洋多暗礁伏石,非潮涨巨舟不得引行,寇至港门,列炮齐发,一夫之守,雄于万人。终在天启七年丁卯(1627年),知府王猷和司理、宣城唐侯两人自出俸赀,共举大役,在“靡借于公帑,亦弗渔闾右一钱”的情况下,如期诹吉鸠工。史继偕为作《记》。(详见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卫邑所司寨城·泉州墩台·鹧鹕口铳台》、《泉州人名录·王猷》) 二是建溜石铳台。 崇祯二年已己(1629年),史继偕还与另一任泉州知府蔡善继议建溜石铳台,并在很短的期间内建成,史继偕为作《记》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卫邑所司寨城·泉州墩台·溜石铳台》、《泉州人名录·蔡善继》) 著述 整理文献 家居期间,史继偕还在对望石鼓山下的“怡云野筑”潜心著述及整理文献。 所著有《皇明兵志考》3卷[《皇明修文备史》作“《兵制志》三卷(明),史继偕撰”]、《云台藏稿》16卷、《奏议》4卷、《八闽人物》4卷、《太史一家》1卷、《越章录》4卷、《怡云草》1卷。 史继偕还写过不少碑记、祠记、额匾。 天启六年(1626年),泉州知府沈翘楚重修泉州府城威远楼(古称“谯楼”),史继偕为撰《重修谯楼记》,勒石传世,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人名录·沈翘楚》、《泉州府城·泉州古城·威远楼》) 据《晋江县志》载,史继偕曾在清源洞佛祖殿前题匾“灏窅天邻”,左右壁有数碑;又题“一德寿民”于莆田黄石镇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山川·清源山》) 诗篇 史继偕留下不少诗篇,收录在《怡云草》(1卷)中。如: 《题重兴金鸡桥》: “逶迤远势自长虹,西引地形接郡雄。一日舆梁思惠政,万年舟楫属神功。 【按: 《游雪峰》: “寺名雪峰冠武荣,僧传四景自天成。一阿上下树林翳,遍处高低云雾蒸。 【按: 史继偕也曾游广东博罗县罗浮山(亦称“东樵山”),其《石洞山房》诗云:“劈石齐通径,环山曲抱村。天遗知白谷,从道草玄门。” 此外,史继偕“屡盘桓武夷,有吟咏”,也留下不少诗篇。 崇祯二年卒于家 崇祯二年已己(1629年),史继偕卒于家,年75,谥“文简”。 崇祯八年(1635年)二月,以奢安之乱荡平,追赠左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,特晋光禄大夫、礼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38·人物志·名臣2·史继偕》:“崇祯二年,年七十五卒。谥文简,赐祭葬;又追赠左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,特晋光禄大夫、礼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” 清·李清馥《闽中理学渊源考·卷73·文简 史联岳先生继偕》:“卒于家。” 钦定四库全书《福建通志·卷45·人物3·泉州府·明·史继偕》:“卒。” 墓在晋江四都(今磁灶)驷行山铺烛台山。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68·冢墓志》:“大学士史继偕墓:在四都驷行烛台山。” 府第 明代,史继偕之父史朝宜在晋江清平铺平易里(今泉州鲤城区西街头影剧院一带)建有“大方伯府”,后改为“史氏大宗祠”。(参见泉州历史网www.qzhnet.com《泉州民系·泉州宗祠·史氏大宗祠》) 史继偕府第旧址,在“史氏大宗祠”右边、今西街影剧院西,即会通巷北口斜对面。时府第规模宏大堂皇,进深5落,前临西街,后至镇抚司巷,东至影剧院,西至究史巷,已废。今其派裔仍居其地。 清·道光《晋江县志·卷12·古迹志坊宅附·城中宅·明宅》:“大学士史继偕宅:在清平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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